两人只同行数百步,谢嘉运便被慢慢甩开了半个身位。
看着同营地里将士们打招呼,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人已经落后几步的杜玲,谢嘉运将身上已经丁零当啷响的配饰摘下。
而后大踏步的往前追去。
“杜大人…”
两人边走边聊,不自觉就到了晚食时分。
谢嘉运率先注意到了天色渐晚,止住了话题。
“时辰不早了,先去用饭吧?”
杜玲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已经抗议许久。
“行。”
原先做小兵的时候,杜玲吃饭是同营里的弟兄们一起吃的。伙房按点统一放饭,过了点又没人帮忙领饭,那就得挨饿了。
后来她升了小旗,也是同样待遇,只不过比旁人每五日多一道肉食。
当上总旗后便不同那么多人一起吃了,而是与同为总旗的将士们在一处吃饭。
现在升了百户,就是伙房专门送饭到她房里去,不必自己去拿了。
军营里头没地方花钱,她每月的俸禄和赏赐都在功曹那处存着。几次晋升,除了吃食上变化大些,别的倒真没叫她觉得有什么不同的。
杜玲正欲往回走,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回身看向仍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的谢嘉运。
“你今日刚到,营里应该备了你的晚食吧?”
谢嘉运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语气中含着不确定:“应该。。。有吧?”、
。
想来谢嘉运凭着谢家公子的名头,不论在哪里都是被悉心招待的,哪会想到他有一天居然会没有饭吃?
在他自身的不确定和杜玲隐约的预感中,他们先是去了谢嘉运的营房,而后发现谢嘉运的东西还在马车上没搬下来——因为同王家小姐的事儿,谢家主对这个儿子心里还有气。谢嘉运此次来通州,身边连随从都没有。
行李没搬下来,谢嘉运也没考虑过自己要住在哪里,于是营地里就没有安排营房给他。没有安排营房,伙房的饭就没法送。
而此刻,又已过了晚食的点。
谢嘉运,就这么又没地方住、又没饭吃,跟杜玲大眼瞪小眼的站在他那几个箱笼包袱边。
“杜大人还是先去用饭吧。”
谢嘉运白玉般的脸庞染着红晕,语气不太自然。
“等我这里都收拾妥当了,再择日去找杜大人了解有关反贼的事情。”
杜玲扶额,无奈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走开?”
此话一出,谢嘉运的脸顿时更红了。在营地里昏黄的光线照映下,越发显得容貌出色。
“行了,东西先放在这,你随我去问问你的营房怎么安排。”
谢嘉运犹豫了片刻,老实的跟着杜玲走了。
两人先是去了武库清吏司处,对方得知营里新出炉的咨议参军、谢公子居然连晚上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连忙划了一处合适的营房给谢嘉运,随后又喊了士兵来帮忙搬东西。
安排好住处,杜玲又领着谢嘉运去了自己的营房。
谢嘉运站在营房外头,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这不合适。”
杜玲并不觉得在营房里头吃个饭有什么,毕竟当初在何镇为了躲避衙役的搜查,她们也是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
那个房间可比她的营房小的多了。
不过当时也是特殊情况,不然就以她和谢嘉运的身份差距,谢正德若是在场必要将自己拿下,以冲撞贵人的名义叫她吃个苦头。
不过也说不准,这人估计会出手阻拦,就是不知道阻拦的时候会不会还红着脸。
杜玲心想着,面上却一派正经。
许是久别重逢后两人的身份差距小了许多,之前谢嘉运再怎么亲和,杜玲也觉得同对方有着天壤之别,而现在却能自然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