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让家仆们加快步伐,随即想起了什么说的,“让林清雪来找我一趟。”
林清雪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她在客栈门口等着,见蒲羽危匆忙赶来,弯腰,“二公子。”
“是你跟他们说今晚有渔船在岸边?”蒲羽危问。
林清雪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他的表情,试探他的情绪起伏,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爷,“是。”
蒲羽危才明白,怪不得前几日没有任何动静,今日就出现了,原来是这样。
蒲羽危咂舌,“又是我哥?”蒲羽祁这家伙也不和自己通气,差点毁了。
“小女,小女不知。”林清雪眼珠快速转了转,回道,“小女只是按吩咐去做。”
蒲羽危深吸了一口气,身边的温度骤然下降。
林清雪这才发现蒲羽危暗黑色的长袍是湿的,刚才太暗没有仔细端详,现在天亮了一点,她才看见这袍子上水珠反光。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林清雪没有问出口,也不是她一个下人能问的。
蒲羽危抬眼看了四周后,“带路。”
“是。”
林清雪带着蒲羽危还有几个小厮往里走了。
与此同时,许今安和景以淮回到岸边一处隐蔽的屋檐下,将盒子放到桌上细细查看。
她的心跳依然急促,指腹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珍重地、缓慢地摩挲过盒盖。
“里面会是什么?”景以淮的声音带着水汽未干的低沉沙哑,目光同样紧锁在她手中的玉佩上。
许今安抬起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绷紧的线条。
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探究一切的坚定:“必须弄清楚。”她摊开掌心,让玉佩完全展露在昏黄的光线下。
景以淮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异样,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极其淡却真实的笑意,带着无声的鼓励。他示意她继续。
两人一起靠近光源。这次无需再摆弄什么盒锁,他们直接端详玉佩本身。
玉佩呈圆形或随形,正反两面都雕刻着繁复而独特的花纹。许今安仔细辨认着灯下的纹路:“这云纹…不太一样。”指尖顺着流畅的线条滑动,“一般的云纹都是圆转柔和的曲线,这里的线条…”她的声音带着疑惑,“很直,很锐利,像断开的刀刃,或者…”她翻转玉佩,将两面花纹在脑海中拼凑,“你看,正面和背面的花纹,边缘这些笔直的部分像是严丝合缝地对在一起!”她眼中闪过明悟,“这不像一块完整的玉佩纹理,倒像是…被人为分开了,这凸起的棱角,像是榫卯的接口?这玉佩原本应该和另一块是一体的!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两块!”
许今安的发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景以淮深邃的眼眸中激起剧烈的涟漪。
他猛地从许今安手中拿过玉佩,就着微弱的光线,指腹一寸寸碾过那突兀的直线棱角,眼神锐利如刀。
玉佩的触感冰凉,那熟悉又陌生的纹路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
熟悉感如同幽魂般盘踞心头,挥之不去,却又抓不住实体的细节。这绝非寻常豪商或普通官员能拥有的东西!其形制、其纹路,分明带着某种他不愿深思,却又必须深究的尊贵或…禁忌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枚仿佛突然变得滚烫的玉佩郑重地放在许今安手心,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手腕,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量:“许姑娘,收好它。”他的语气异常严肃,“今日若非你心细如发,眼力卓绝,我们非但抓不住蒲家的尾巴。”
许今安感受着手心玉佩沉重的分量,以及景以淮话语里的真诚与沉重。她轻轻摇头,脸上并无得意,只有共同经历生死后的释然与郑重:“景公子言重了。是你救我在先,如今更是我的倚仗。我能做到,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