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祸水中,水下亦有群山绵延。
武夫王骜独立其中一处山巅,垂手眺望远处:“堂堂菩提恶祖,澹台文殊!就这样认了吗?”
菩提恶祖并不回应,只推着怪诞的树影,沉下祸水更深处。
倒是有一尊污浊水人,摇摇晃晃地爬到对面山上,发出无意义的笑:“技不如人,该认就认。”
“也不能说技不如人。”王骜微笑着看祂:“拴着铁链跟人下棋,一旦占优就被锁起来……怎么能赢?”
污浊水人晃了晃脑袋:“倒是知音!”
王骜往前一步,与之迎面,轻描淡写地一拳前轰,这尊水人便破灭,往后浪涛成空,往后群峰尽折!
在祸水深处,轰出了一片巨大的空洞。
他侧身回望,似已触及澹台文殊藏身的位置,仍然笑着:“现世虽已不成,不考虑咬我一口吗?食我血肉,感受武道真功!”
澹台文殊的声音,桀桀在水中,而渐行渐远:“你若未散功德,倒是好食。现在么……徒然硌牙!”
王骜静伫不语,直至听到了一个懒懒的哈欠声。
……
谁都知道放任混元邪仙在台上折腾,能够消耗景国更多的力量。
但在这样的时刻,当中央天子提及启用山河玺,没有一位霸国天子表示异议。
他们愿意调动九龙捧日永镇山河玺,让混元邪仙的消亡,成为无可挽回的既定事实……进一步减少祸水的压力。
诸天之争,即于此刻。霸国担责,正在其时。
岂不见未成霸天子的洪君琰,都还在台上拼命!
眼见诸帝敕命,天地动摇。
姜望静然一阵,还是开口:“各位陛下,我曾经追溯血魔历史,在神话时代的尾声,看到了许怀璋,因此得授《仙道九章》。”
他立身而礼:“超脱者立身于现在,超脱于时空,除非有意等待,理当不会再出现在过去。且又一证永证,过去现在未来都如一……既然我有这次经历,见到了清醒的祂。说明混元邪仙或许不是完全疯癫,祂可能在某些时刻,是有理智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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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天子的声音波澜不惊,威福难测:“你想留祂一命?”
“岂敢妄言!”姜望当即摇头:“诸位陛下的决策,必然高瞻远瞩,定衡乾坤,在下才疏学浅,见识不足,断然没有干涉的心思。”
他杀了神侠,逼退昭王,已是当世最强绝巅。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指点世上所有的事情。
绝巅之上,还有超脱的力量存在。
一个黄河之会,让他当家做主,就已经是天时地利人和之下的侥幸!
有些话,哪怕是在全盛状态,也不可轻言。况且他损失四尊法身,正是虚弱的时刻。
“只是——”
他拱手拜道:“诚知混元有所不同,不得不向诸位陛下实言,以期周全现世之法。菩提至恶,无罪孽谋,都无可赦。唯独这浑浑噩噩者,或非现世之敌……”
他又补充:“孽海之事,全凭诸位钧裁!我只是提供一点自己的所见,以得君知。仅此而已,未敢他求。”
中央天子并没有说话。
东天子的声音便在这时悠悠响起:“镇河真君。”
姜望立即躬身而礼:“陛下!”
昔日紫极殿里站岗的年轻国侯,今日在观河台上,仍是站岗的姿态。
却已三论皆胜,魁绝天下。
东华阁里披上的紫衣,已经变成了现世的长霞。
得鹿宫外静伫一夜的身影,不知觉竟岿然接天!
这位一手创造了霸业的皇帝,声音从来是不体现喜怒的,仍然遥远似最初。但姜望听得,句句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