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封吾卿嘴中发出一声厉喝。
“本官查安兴二十八年至永徽三年,御史台共劾四品以上官七十六人,其中六十九人罚俸了事。”
“可这七十六人,今岁却是兼并田亩,反增万亩!”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悲凉而讽刺。
“妙哉!妙哉!御史台弹劾竟成贪官授田令,三法司签押堪比卖官鬻爵契!”
“本官在江南素听,王相常以‘仁恕’教诸下御史,可本官翻烂史书,未见此等仁恕!”
“今日恕一贪官,明日丢一州府;今日纵一酷吏,他日断我大景龙脉!”
“本官请陛下持太祖鸿武剑肃清朝政,先斩御史台尸位素餐之徒!”
他猛地从衣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在这份奏疏末句,直接以血指印押。
血痕滴落,浸透了“王承运”三个字。
“请楚镇抚使,将今日这封奏疏传到陛下手中。”
“若陛下觉本官言狂妄,请斩本官头悬长安门,让万民看看头颅里滚出的是热血,还是御史台豢养的蛆虫?”
“狂妄!!”
王承运彻底绷不住了。
今日这份奏疏一旦传出去,那他将被永远的钉死在史书耻辱柱上!
这个狗东西,怎么敢这般放肆?
“来人,将这个咆哮御史台的奸贼,打入台狱。”
一群吏员冲了进来,却见封吾卿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
“本官在来上京城前,已经备好三口薄棺。”
“一棺盛贪官骸骨,一棺收本官尸首,最后一口愿装裱此疏传示州郡,警后世千年!”
“你想抓本官,随便抓!”
冲在最前的刑房主事,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嚎。
只见楚奕的绣春刀虽犹在鞘中,可刀柄却如铁鞭般抽中对方面门,当场擦出三寸血痕,鲜血淋漓。
那主事踉跄着后退,捂住脸痛苦呻吟。
下一刻。
楚奕甩动刀鞘,震落血珠,冰冷的目光扫向后方的吏员们,惊得他们一个个后退撞翻桌椅。
“按大景律·刑律八记载,‘御史言事不实者,罚俸三月’,但眼下封御史所言,哪一句是虚的?”
“王相,你今日若是敢动封御史半根寒毛,便是把太祖钦定《风宪总纲》踏在脚下。”
“你们,谁敢动手试试?”
那些吏员可是知道这位楚阎王杀人不眨眼,自然是没一个人再敢冲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