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刘暮舟缓缓睁开眼睛,一股子十几年没有过的寒意立刻涌来。
他下意识要运转剑气蒸干衣裳,却突然现,体内连一丝剑气都寻不到了。
此时此刻,他才想起,真气被抽走,本源受损,一身修为不论是武道还是剑道,都已然散尽。
想到此处,刘暮舟便试着要爬起来。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曾经上天入地的自己,竟然连爬起来都这么费劲。
踉跄着走到不远处的石壁之下,又打量了一番眼前风景,得出的结论只是他在山中,而大雨跟雾气遮挡视线,十丈之外是什么,他根本就看不见。
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泡的白的双手,忍不住呢喃:“活着,活着就好。”
眼下自己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他来不及高兴呢,便觉得脑袋一阵绞痛,紧接着,便是几个喷嚏,很快就又感觉头重脚轻。
刘暮舟忍不住一笑:“伤寒?还真是许久不见啊!”
莫说得病了,自打入了炼气士修为入了二境,刘暮舟连真正的寒暑其实都没怎么感受过。
没想到修为尽失,倒是更像个人了。
随着几个喷嚏打出,刘暮舟呢喃道:“这样不行,别没被人算计死,反倒得个伤寒,病死了。”
或许刘暮舟自己都没现,他这个骨子里很丧的人,在最该丧气时,反倒有一种不可思议的乐观。
找来一些树枝简简单单弄了个蓑衣,但湿滑路面又让人走不稳,刘暮舟只好又做了一副拐杖,然后丢下一根树枝,细头儿指向何处,便往何处走。
说实话,东西南北他这会儿是分不清了。
就这么走着走着,时不时摔上一跤,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是瞧见了几户人家。
可此时刘暮舟已经糊涂了,只觉得头重脚轻,刚刚走到村口,便感觉到一阵眩晕,然后砰一声栽倒在了村口。
只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子声音疑惑:“人?哪儿来的?”
有男的说了句:“嚯!好烫,都能烧开水了,赶紧救人吧。”
之后,刘暮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暮舟就觉得身上滚烫,睁眼之后,先看见的是熏的乌黑的房梁。
紧接着,一道声音传入耳中:“哎呦,醒了?”
刘暮舟这才转头,一看才知道,是个坐在炭盆边上煮茶的老人,端着旱烟杆,脸被火光映得通红,不过端着旱烟的手缺了一根小拇指。
刘暮舟深吸一口气,硬撑着起身,老人赶忙走过来扶了刘暮舟一把。
“这年轻人,身子骨也太差了,一个伤寒而已,躺了三天了啊!”
刘暮舟吞下一口唾沫,嗓子干的直冒烟了,于是他下意识问了句:“有酒吗?”
老人一乐,“嘿,你这人,三天三夜没吃饭,醒了不喊饿,先问有没有酒?”
刘暮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然后干笑一声:“抱歉,那给口水喝。”
老人转身提起坐在火盆上的水壶,一边往碗里倒水,一边问道:“酒是真没有,不是舍不得给你。”
刘暮舟点了点头:“是我唐突了,多谢老爷子救命,不过……这是什么地方?哪国哪地?”
老人闻言,诧异道:“这小子,莫不是病傻了?这是千柳国浇水郡取水县,我们这山叫老疙瘩山。”
刘暮舟长舒一口气,“千柳国,那就还在昆吾洲。”
千柳国,是昆吾洲西南海岸的小国,与那魁山国差不多大。
老人将水端过去,“你小子嘀咕什么呢?对了,你身上掉下来了一封信,你自己成了落汤鸡,信是干的,奇了怪了。”
刘暮舟笑道:“是吗?我遭了难,所有东西都丢了,我自己都没注意身上还有信。”
喝了一碗水,刘暮舟接过信,却先没看信,而是干笑着望向老人,问道:“老人家,给口烟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