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荆问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还有多久?”
管洁沉了口气,没敢欺瞒:“最多一年。但这一年的开销可能需要几十万,不是比小数目。”
席荆不曾犹豫地说:“我知道,你尽管治疗,钱我来想办法。”
对席荆而言,冯吉是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哪怕治疗会散尽家财,席荆也在所不惜。
“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等他出来后就可以了。”
“谢谢。”
冯吉被护士送回病房,席荆望着床上的人,惊呆了。怎么感觉冯吉又瘦了,消瘦的身躯,凹陷的脸颊,手指突出的关节,仿佛只剩下一层皮。
席荆小心地靠过去抚上冯吉的手,眼白泛红,声音颤抖地恳求:“你再多陪陪我。”
他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上半身趴在了床上,此刻的他身上被孤寂笼罩,而身旁却没了那个可依靠的肩膀。
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席荆觉得自己是如此需要季时余在身边陪伴,可也恰恰是这份渴求让他心里生出恐惧,他想到一早季时余接到的电话,再回忆分别时的一吻。有些事似乎在无形中已经有了它该有的结局。
季时余一路开车赶回兴城,中途停车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余诗桃已经脱离危险。
得知消息后的季时余焦急的心稍稍放下,但脚下的油门却没松懈。他用最快的速度开到医院,找到余诗桃所在的病房。
季兴业看到季时余风尘仆仆跑来,宽慰道:“别着急,你妈没事。”
季时余:“怎么会突然晕倒?我妈到底什么病?”
季兴业拉着季时余走到走廊尽头:“强直性脊柱炎。”
季时余听着这些医学上专有名词,心里发慌,“这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季兴业摇头:“不能。这病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不死的癌症。”
季时余愣住:“癌症?”
季兴业:“之前看了中医,喝中药针灸治疗了一段时间,医生说这个病需要静养,而且只能维持,无法根治。”
季时余:“怎么会?”
季兴业:“按照医生的说法她其实老早就得病了,她之前弯不了腰,晚上后背疼,疼到睡不着,没当回事,以为是累的,后来去医院,医生误诊,以为只是颈椎病腰间盘突出,没有及时治疗,导致她的脊柱变形粘连,压迫神经,引发大脑晕眩。”
季时余听得头皮发麻,他也曾以为余诗桃只是太爱干活累得身体不舒服,没想到她是生病了。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
“这病普及度不高,这几年才被大家发现重视。我和你妈也是前段时间去看了一个从京都来的专家才发现真正的病因。他推荐我们去禹市看老中医。但是还是晚了,老中医也说你妈这情况只能维持,不恶化就很好了。”
季时余担心道:“恶化会怎么样?”
季兴业:“身体疼痛无法动弹,可能就会像今天这样晕倒。有人在还好,要是没人。”
要是晕倒时身边人,人会不会就这样没了。
季时余已经不敢想了,“那现在要怎么办?”
季兴业:“你妈自己也说这日子有一天过一天。这几天一直都在念叨儿子要是在身边就好了。她看着别人家小孩子抱孙子又念叨起来了。”
这话说的很隐晦,但也很清楚。余诗桃现在的心愿就是看到季时余结婚生子。
季兴业:“儿子,你妈她接受不了。”
季时余:“她知道了?”
季兴业:“没有,但我前几天试探了一下,用一个新闻问了一下你妈的态度。她无法理解也不接受。”
“这不是有病吗?好端端的不喜欢女生,喜欢男生。我们家儿子肯定不会这样。”
季兴业描述余诗桃说这话时表情十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