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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档案惊闻(第2页)

这份记录里对她的喜好、相貌、行为模式和大致生活范围,有一些非常古怪而详细的批注,后面涂涂写写打了许多个叉。

我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种怪异是什么,绝不是扭曲的关注或所谓爱慕,更不是出于什么变态人渣的阴湿情感,而是在进行某种精密的对比。

就好像……好像年怀仁一直在寻找什么特定的东西,因而在机缘巧合中盯上了尚且年轻的张璨。但因为目标不太符合匹配,使他不太情愿,于是在记录中表现出反复和烦躁。

所以,他对我那尊贵的张璨女士才像个中二神经病一样,没事就冷笑冷笑的,就差没说“你这个愚蠢的凡人”?他就是来刻意接近她的?

很难说我作为子女此刻的心情是多么奇怪,总之是有点无名火憋在哪里,忍不住也冷笑一声,暗说哪来的渣滓。如果年轻的张璨有机会近一步接触掮客她们,接触到怪谈的世界,以她处事的果决耐心和处变不惊,就年怀仁这玩意儿早不知道在哪里吃灰了。

往下又翻了几页,果然很不对,年怀仁一直在碎碎念写什么“可能是”,里面夹杂了一些旧照片,看时间两人已经结婚,叁易快降生了。

但年怀仁在记录中表现出来的却不是惊喜,也不是对“凡人”的排斥轻蔑,而是一种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恐惧、戒备和贪婪。

就好像他以为马上要诞生的是什么邪神胚胎一样。

这和他后来把叁易当做“贴加官”工具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漠然是截然相反的。

我大为皱眉,此时吃下去镇痛的药物起了作用,身上开始微微发热发痒,人也有些心浮气躁,顿了顿,干脆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把东崽抱进怀里。

听着小肥猫打呼噜传来的震动,人多少舒缓了一些,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

对于叁易的出生,年怀仁大为光火,失望和愤怒跃然纸上,对着张璨的照片更是一片咒骂,画了十几个叉。边上的字迹几乎把纸背都滑破了,写着:

“怎么是他呢?找错了吗?”

什么叫……怎么是"他"?我默念了几遍,有点匪夷所思,这话的指向性太奇怪了。年怀仁这是向老天爷定制了一个特定的孩子,稍微有不符合就想退单?他把年轻的张璨当成了定向许愿的容器?

或者,更准确地说,年怀仁觉得可以通过张璨,得到一个特定身份的“转世灵童”?是那个意思吧?

我深吸一口气,想骂脏话。这鸟人真是脑子有病。

不过,从此刻看起,我倒是大概明白了年怀仁为什么婚前装得人模狗样,婚后又很快在新婚妻子面前暴露嘴脸,甚至那么痛快就同意离异了。

显然此后的五年里,年怀仁已经明白自己对目标的找寻出了什么偏差,对年轻的张璨也就渐渐失去耐心。张璨要走,对他来说恐怕还是个好事。

忍着气看到这里,记录却是戛然而止。

底下的一摞要陈旧很多,看起来是从什么密封保存的旧档案里拿出来的,纸张已经很脆弱,泛着暗沉的晕黄,拿在手上酥酥的,似乎用力一点就能捏碎。

我咦了声,小心抖开其中一张,借着冷焰火的光芒读下去,立刻悚然一惊。记录里的名字十分熟悉,熟悉得简直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也是一个女性的档案,抬头就是一张旧照片,里面有七八个陌生人,环绕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照片里,那位老人的面目十分模糊,像是被特意处理做了保密措施。

但依然可以看出她的目光是极其锐利的,隔着老照片和漫长时光,那种不受年龄约束、野心勃勃的平静和从容丝毫不加掩饰,让人立马能想象出真人是何等气魄。

我不由生出两分莫名的亲近和敬意,摩挲了一下那张老照片。

这位女士姓年。

档案里这样记录着:

她是年家的领路人,是在移鼠的大雪和火山中带领族人建立起雾号的舟渡,亲手为榕树披上青铜衣的人。那时候年家人的狂妄还没有被移鼠扭曲,人们使用榕树却只作为定住山火的工具,不许愿不膜拜,使得流浪者们不得不与亲自制造出来的榕树断联了漫长的岁月。

她就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年子青”。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重新回去翻找年怀仁的批注,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是他”,怎么是“他”!年怀仁是这个意思!开什么玩笑,他在找最初的年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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