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来复查?”
“不,我是个班主任,顺路来做家访。”
掮客啊了声陡然一呆,张璨不由笑了起来,“你们医院的都太忙了,怎么也定不了时间,我就干脆自己来了。”
“不过,我也确实有些情况想顺便做个检查。只是没想到你们医院是不对外开放的。”
张璨说的“有些情况”,是这几天她身上突然出现的轻微幻视。
她给掮客看自己怀里安稳睡着的小婴儿,也做着尽量理智的表达,“或许是产后抑郁、分离焦虑的一种表现,有时候我会眼花,以为蓝蓝出现在其他的角落里。”
掮客顿时皱眉:“瞬移?”
“不,可能比你说的更荒谬一点。”
张璨摇头,仔细想了想,似乎在找例子方便描述。但一时间竟陷入了沉吟。
我起了好奇,心说,比瞬移更玄奇的能是什么?有这么难以形容吗?
下一秒,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我完全愣住了,顷刻间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你看,还有一个蓝蓝在地上。”她低声说,“它就在那里。”
原来她刚才是真的一直在看‘我’。
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此刻的手和身体,想确认‘我’的身份。
年轻的张璨叹了口气,走了过来,俯身把‘我’也抱在臂弯之中。
‘我’动了一下,第一次发出声音,“哇”一声,是婴儿的啼哭。
“……你确定,那是你的孩子吗?”掮客也顺势看我,视线却没有跟我有任何对上。她凝重地皱着眉,试着探了下手,“我没看到有东西存在。”
伴随这句话,‘我’和襁褓中的徐然兴由于近在咫尺,一起挤在母亲的怀抱中,不舒服地挣扎着放声大哭。
张璨腾不出手,就把‘我’倚在肩膀上趴着,这才得以走了两步坐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也觉得荒唐:
“是啊,我问我的丈夫看没看见,他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估计我应该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犯病了。一个幻想自己有不存在的孩子的疯女人,听起来感觉很凄凉哎。”
掮客不由默然。
看她这样,张璨倒是忍俊不禁。
虽然只比眼前的姑娘大了两三岁,张璨还是像对待小朋友一样,笑眯眯捏了捏对方的脸,叫她别难过。
“多大点事儿,你看,所以我这不是老老实实来看病了吗?”
掮客就摇头:“可你丈夫呢?其他家人呢?没人陪同你吗?”
也就是这时候,一个熟悉却年轻了许多的身影快步跑过来,额上带着汗,好脾气道:“买到了,还有最后几个。”
他递过来一袋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帮忙剥开半个,熟练把还是婴儿的徐然兴抱过去。
然后跟在场所有人挨个打过招呼,甚至也不忘冲‘我’招招手,可惜因为看不见‘我’,直接歪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