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平看看橘猫,不明白天子从哪里找来只猫,应了声好。
橘猫仿佛能辨认善意,没有像之前那样嘶叫反抗,任由两名内侍抱着,退了下去。
在铜盆洗干净双手,贺枢一边擦水,一边问:“刘益和陈丰有没有异动?”
“回陛下。”曹平说,“他们最近的言行还算正常,暂时没有发现对江灵台有何不轨之举。”
“再盯两天。”贺枢坐在御案后,继续说,“告诉冯斌,监视江家的人可以撤回来了。”
锦衣卫虽有监视百官的职责,但大部分时候都在盯正五品及以上或者一些特殊官职的官员,继续盯着一个从七品,反倒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贺枢拿起一份密章,上面清晰罗列出江家近三代的人员关系。
很简单,其祖父原为江南人士,被举荐进入钦天监,江父承袭父职,生前曾任五官正,还有一个妹妹,不过远嫁江南老家,已经很多年没有回京了。
到了这一代,京城江家仅有三人,江父的妻子董氏和一对双生儿女,儿子江朔华应诏进入钦天监,女儿江望榆因为体弱多病,常年待在家中,时常在回春堂拿药。
贺枢轻轻点过双生二字。
以对方假扮游方散道时的谨慎,冒然试探,只会打草惊蛇,先前那一句问话,说不定对方早已心生警惕。
“去拿钦天监的人员名单。”
情况或将生变,需要早做准备。
*
天亮后,贺枢叫太医来了一趟,重新给橘猫清理伤口,撒药粉的时候,橘猫叫得整个万寿宫都听见了,凄厉悲惨,活像是在受十八般酷刑。
曹平叫人给橘猫从头到脚地洗了一遍,剪掉多余打结的毛发和过分长的指甲,又准备了鱼干和肉丸,派内侍小心喂着。
好在这只橘猫似乎通人性,连给它剪爪子的时候,没有随意伤人。
熬了大半夜,睡的晚醒的早,又批了一上午的奏章,贺枢只在中午的时候小憩了半个时辰,下午继续看各地奏章。
忙到天色将黑,他在最后一份奏章批下最后一个字,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猫叫声。
橘猫拖着长长的尾巴,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陛下,是老奴的过错。”曹平告罪,“没有看管住这只猫,叨扰陛下,奴这就抱走。”
贺枢摆摆手,与那双浅绿色的猫眼睛对视一会儿,视线落在绑着白色绷带的右后腿,“去拿个竹篮,把它装进去。”
换上暗绿色圆领袍,贺枢提着竹篮,走向观星台。
太阳刚刚落山,天边云霞璀璨,余晖照落在那道纤细的身影。
不管心里如何怀疑猜测,贺枢面上依旧露出没有任何破绽的笑容,温声开口:“江……”
“喵——喵——”
江望榆没有回头,记录落日的时刻,方才转身,朝他点点头,仰头继续观看天象。
橘猫叫得更欢。
她还是没理会,完整记录一圈天象后,走近,看见大变样的橘猫,疑问:“这真的是
CR
昨天那只猫?”
“当然。”贺枢指了下右后腿,“没有伤到骨头,皮肉伤,养个三五天就能好了。”
江望榆抱紧册子,伸手挠挠橘猫的下巴,“找到猫的主人吗?”
“没有,大概是只野猫。”贺枢顿了顿,“江灵台,你想养它?”
“这个……我需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确实。”贺枢问,“不如先给它起个名字?”
橘猫背部大体是暖橘色,隐约有几道棕色花纹,腹部微白,尾巴尖也是一点白色,缩成一团窝在竹篮,像一颗圆滚滚的大橘子。
江望榆认真思考片刻,想出一个不错的名字:“就叫大橘,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