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可汗一母同袍被封王的弟弟,也在盯着那个位置,他正值壮年,野心勃勃,哪里甘心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驱使?
郑山吞了口唾沫,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那咱们还议个屁的和啊!干他娘的!!!”
莫说鞑靼骁勇,都是凡夫□□,失了城池就是他们这些个武将的无能!
众人嘴上虽是不说,但比谁都想收复失城,他们没有那些个文绉绉的诗文说,但满腔热血,尽在守护的城郭。
为将一生,不求史书留名,但如果能以马革裹尸换得城池归朝,那也他娘的值了!
满帐将心浮动,恨不能立刻穿甲拔刀,去与鞑靼将士拼个你死我活才好。
可这燥热,在听见江白圭接下来的话,又凉了一截儿。
“咱们也没粮草了。”
“还没钱。”
“大军也折损了大半。”
众人:“……”
“出来之时,户部连夜将各地送来的呈报算过,咱们今岁不少地方错过了春耕,荒地连片,百姓生存尚且艰难,秋日里连征税都不好征,委实元气大伤,我知诸位将军悍勇,老师也知道,凤阳城坚守多日,诸位将军不说,我也知晓其中艰辛。”
“战也好,和也罢,在下官看来,都是为了百姓能够生活安定,老师欲议和,便是想要更多的百姓能活着。如今我军,粮草不齐不说,诸多州府,将士经与鞑靼之战,军心消弭,下官才疏学浅,可也实在觉得,此时非是好战时。”
“休养生息,重整旗鼓,来日方休,下官静待诸位操兵戈、王师北定之日。”
郑山不服,憋着劲儿道:“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便将这事定了?!谁知道朝廷还敢不敢再打,且我等还能等到?”
“将军壮年,悍勇无比,还万望保重。”
郑山瞪眼:“……”
这是咒老子的话吧?
江白圭:“将军要相信,满朝上下,诸多朝臣如将军之不甘。”
楚霸王不肯过江东在前,文人最重风骨,此番南逃于临安建都,弃故都,便是将满身的筋骨尽数折断了。人家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这些文臣若是不能操政权、收失地,来日不禄时怕也合不上眼。
郑山嘴皮子不利索,被噎得发麻,憋了又憋,忍气道:“跟你说不着,王相何日到?”
江白圭神色间闪过些恍然,“下官愚钝,险些忘了这书信,”他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封火印书信,恭然递到了万重山跟前,“老师亲书,要下官呈送将军亲启。”
昨夜孟州回来,万重山便听他说了这人,年纪轻轻,却行事稳当,让人有些难拿。
万重山听罢,还笑话他棋逢对手,今日瞧着,才知孟州所言非虚。瞧着二十啷当,年纪轻得这满帐之中谁都瞧不上,一身青袍,五品之下,便是设宴,都没他的席位。
可这年轻人,言语行止毫无惧色,一进一退,如鱼得水,既能晓之以理,又能动之以情。
这样的人,万重山不相信他是真的将这封信忘了。
他沉沉的眸光收回,拆了火印封泥,将信取出。
果不其然,信中之言,尽是要他相助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