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女使嗔怪道:“怎敢调笑将军?”
“将军莫要见怪,是公主要我问这一句的。”小女使道。
南燕雪无奈看向别处,正好对上郁青临好奇的目光,急转回脸道:“喜欢。”
公主的礼物不能在外边打开,南燕雪总是忘了这一层,还好只开了一条缝,不至于春光乍泄。
“将军,这礼可要入库?”小芦道。
入库就要登记造册,南燕雪看着小芦那懵懵懂懂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她把箱子里那几大根玩意拿出来的情形,她估计会觉得是什么武器,还有粗粗细细各种链子,大大小小各种珠子,该如何命名?
“放屋里别管了。”南燕雪想到自己还得去收拾,只得扶额。
既有公主送礼在先,南燕雪这生辰怎么也得办一场,府里人自己吃吃喝喝,唱唱跳跳倒是没什么,只府外那些人也得了消息,登门送礼来了。
反正郁青临也是一回生,两回熟的,便都让他去见客。
传公主诏令的小女使不比骆女使是要退下来的人了,她尚年轻,还是能在公主跟前露脸的人,自然更有前程些,但她风尘仆仆,沐浴更衣,用了饭食,就在骆女使院里歇下了。
知州夫人亲自来请,今日不成就明日,郁青临只得道:“等女使得空,我问一问她,若是肯,就立马遣人告诉您。”
郁青临忙了一整日,总算是将人打发干净了,只吃了一肚子的茶水,院里的一下人都消失了,他四处寻人寻不见,问了仆妇才晓得他们都在山水居里烤肉吃。
南燕雪的生辰是个好日子,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
山水居像一副新作的画,枝干还残存着冬的遒劲,叶芽却沁润着春的明媚。
大家吃得好开心,炭炉上肉香扑鼻,桌案上美酒淋漓,就连‘路途劳顿’的小女使都吃饱喝足,跟余甘子一块在飞秋千。
南燕雪就见郁青临跟个小苦瓜似得站在那,道:“打发完了?过来吃。”
郁青临被她一唤,整个人都拔起来了,在南燕雪身边坐了,接过她转手递来的一盘烤肉。
这些肉似乎烤好有一会了,移到了火力不旺的炭盆边角,夹到盘子里的时候还在滋滋冒响。
“知州夫人除了给您的生辰礼之外,还留下二百贯银子,说是给书塾花用的,又请我务必转告女使。通判夫人也是如此,不过钱数要少一些,一百贯。”
南燕雪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南榕峰的妻运怎会这样好?”
郁青临道:“将军何意?”
“那日宴后,张氏同余甘子打了招呼,买了五十套文房四宝送到书塾,说是请夫子发给念书上进的学生们,以资鼓励,倒是赶在她们前头。”南燕雪道。
郁青临点点头,嘴里的薄片五花都被烤出了轻盈的酥壳,嚼起来又脆又香,一点不腻。
“那文房四宝是铺子里最寻常的样式,张氏没有铺张,也没有宣扬,的的确确就是想给孩子们用的一份心意。”
“那依了她们的意思,叫大家都知道。谁人送了多少钱数,都写在书塾门口。”
郁青临应下,见南燕雪捏了杯盏只喝酒,问:“将军还吃吗?我给将军再烤些?”
南燕雪吃了不少肉,瞧了瞧道:“就要那小虾仁、豆腐和馍片。”
虾仁是刚从东湖里捞上来的,指甲盖那么大,一碗活虾剥了壳烤完只有一口,鲜嫩极了。
一块豆腐,郁青临喊了七八个‘烫’字,南燕雪道:“你不吹两口,光叫唤?”
小女使玩了会,又坐回骆女使身侧吃白糖烤馍片,捧脸看着郁青临和南燕雪,小声问:“诶,这位就是啊?原来将军喜欢这样漂亮温柔的,可我听说任元帅冷峻严肃,这样一看,似乎截然相反呢。”
“有了阅历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嘛,公主少时还对年岁大的男子青睐有加呢。更何况那任元帅,”骆女使顿了顿,看看左边孩子们在玩老鹰捉小鸡,看看右边翠姑和范秦正被人起哄喝交杯酒,她又看向在给豆腐吹气的郁青临,道:“同将军之间隔了太多人了。”
郁青临替南燕雪忙活,时不时有人把烤好的吃食搁到他眼前,烤肉*烤虾还有凉拌菜,只忽然,乔八大跨步走过来,摆了一碗冒尖的烤韭菜,对郁青临抱了抱拳,又做了个请用的动作,趋步退下。
南燕雪慢悠悠喝酒,看着郁青临红红的耳朵。
今日总有个南燕雪生日的由头在,郁青临劝人少饮酒不成,反而被人灌了几坛子。
他酒量竟然相当好,喝多了不似旁人载歌载舞,夸夸其谈,呼呼大睡,反而目光清明,一个个给醉酒之人喂醒酒汤药。
‘劳碌命。’
南燕雪倚在树下眯了一盏茶的功夫,醒来发现身上有绒毯,边上睡了一圈孩子,而郁青临正忙着照顾醉汉,等大人都被送回院里去了,他又走了过来料理孩子,背一个抱一个。
南燕雪眯着眼瞧他一趟趟忙活,最终这树下只剩了南燕雪。
“阿临,将军还睡着吗?”翠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