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永嘉愣怔道:“那你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么,这就是你的真话?”
nbsp;nbsp;nbsp;nbsp;裴清颔首。
nbsp;nbsp;nbsp;nbsp;永嘉急得想将他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拽起来摇一摇,好让他将那些话通通吐出来。
nbsp;nbsp;nbsp;nbsp;她有些焦急地又凑得他近了些:“到底是为什么不能说?等个三四十年,那会儿我在不在了都是个问题,你要等那时候再和我说?”
nbsp;nbsp;nbsp;nbsp;“什么话?”裴清皱了眉看她,眼中满是惊讶,“你再活七十年都不成问题。”
nbsp;nbsp;nbsp;nbsp;永嘉没想到他的重点会偏到这上面,她从前觉得自己身子不好,想着到了三四十岁大概就差不多了,没指望自己能活到七八十岁享福的年纪。
nbsp;nbsp;nbsp;nbsp;她道:“好了好了,我能活一百岁成不成?可是你悬着一句话让我等三四十年,换做是旁人也等不了的。我都说了,你是我的夫君,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不能与我说吗?”
nbsp;nbsp;nbsp;nbsp;裴清避开了永嘉的目光,扶着她腰的指尖有些抖:“所以我想你
nbsp;nbsp;nbsp;nbsp;做个傻人,只管享着福就好。可是你太聪明了,永嘉,我我现在还是不能和你说。”
nbsp;nbsp;nbsp;nbsp;永嘉有些失望地松开了裴清,摇头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不愿与我说,萧承远从不瞒着我什么,可是在这件事上却一个字都不肯漏,连你也是。”
nbsp;nbsp;nbsp;nbsp;裴清默了一会儿,半晌后道:“如若一件事情旁人最不愿你知道,因为最后,这件事伤得最深的人其实是你。我们都想护着你,所以永嘉,你装一装傻,好吗?”
nbsp;nbsp;nbsp;nbsp;他的眼睛里,有一些哀伤。
nbsp;nbsp;nbsp;nbsp;永嘉在裴清的眼睛里看到过很多很多的东西,但她从没有因为他的心绪触及他内心的任何地方,她总觉得裴清是那样的强大,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年纪轻轻官居二品堪称神人的权臣、能臣、重臣,他好像从来不会脆弱。
nbsp;nbsp;nbsp;nbsp;可是在这一刻,永嘉觉得他就像泥沙塑起来的一尊像,轻轻一碰,许就化为散沙流逝了。
nbsp;nbsp;nbsp;nbsp;她开始慌乱起来,因为有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她的脑中喧嚣。
nbsp;nbsp;nbsp;nbsp;这件事情萧承远和裴清都不愿让她知道,因为它不会伤着他们,但是会伤着她。这件事情,或者事情中的人,一定和她有难舍难分的关系。
nbsp;nbsp;nbsp;nbsp;她的亲人父皇?母后?先太子?还是,皇兄?她的爱人她爱过的人,祁隐?还是她的朋友乔若云?
nbsp;nbsp;nbsp;nbsp;太多的可能了,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照着萧承远和裴清的态度,这桩事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大事。
nbsp;nbsp;nbsp;nbsp;永嘉不敢往下想下去,无论是谁,她都不愿听到任何不该听的话,他们都是那么好,他们都是她这一生中最爱的人。可是,可是裴清和萧承远说,如若她知道了,她会受伤。
nbsp;nbsp;nbsp;nbsp;永嘉的手开始抖。
nbsp;nbsp;nbsp;nbsp;裴清说得对,她应该做一个傻人的。如果不听到那些话就能保持如今的状态,那么她愿意不听到。
nbsp;nbsp;nbsp;nbsp;似是下定了决心,可是决心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永嘉在这一刻瘫软下来,裴清适时地将她揽到了怀中拥抱着,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安慰着。
nbsp;nbsp;nbsp;nbsp;永嘉伏在裴清的颈间,身子颤了许久,在裴清的轻哄下好半晌才缓过来。
nbsp;nbsp;nbsp;nbsp;裴清抱着永嘉,心绪复杂。
nbsp;nbsp;nbsp;nbsp;她刚刚在他的怀里轻轻抖着,就像一只初生的却寻不见娘亲的猫儿,瘦弱无助。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她现在很怕,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告诉她自己永远在她的身边,无论如何,她永远还有他。
nbsp;nbsp;nbsp;nbsp;其实他的心也很疼。他何尝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就是祁隐,但却又不能揭了隆顺帝的短。他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即便,这份快乐之中掩藏了一份说不出口的秘密。
nbsp;nbsp;nbsp;nbsp;世上的聪明人太多了,但能有几个聪明人幸福安乐?
nbsp;nbsp;nbsp;nbsp;裴清想着永嘉该累了,等她的身子缓下了些,边道:“我抱你去洗漱更衣,然后睡觉,好吗?你累着了。”
nbsp;nbsp;nbsp;nbsp;永嘉仍是将头埋在裴清的颈间,很难承认,但是心里确实觉得,这样会让她很安心。
nbsp;nbsp;nbsp;nbsp;她闻着裴清身上淡淡的药香,抱着他轻声道:“只是说了一会儿话,没有这么容易累。”
nbsp;nbsp;nbsp;nbsp;裴清抚着她的青丝,微笑道:“从前你很容易累的,现在看来,是身子渐渐好起来了。等再过三年五载,就该与寻常人无异了,所以,你该长命百岁的。”
nbsp;nbsp;nbsp;nbsp;永嘉听着裴清稳健有力的心跳,自己慌乱无助的心渐渐地定下来,将他搂得更紧。
nbsp;nbsp;nbsp;nbsp;日日喝下去的那一碗养身汤的确起了效用,以往她没说几句话就要歇一歇,如今竟可以和他费着心神说这么多话了。
nbsp;nbsp;nbsp;nbsp;永嘉想起来自己的话还没问完,继续道:“乔若云说晋王哥哥的身子不大好了,我年后大概要回京一次。”
nbsp;nbsp;nbsp;nbsp;裴清嗯了一声,低下头吻了吻永嘉的额:“是该回去了,你离了京快有半年,该和京里的亲人见一见,还有年年,它现在养在乔小姐府上吧?若是可以,你将它带回杭州的好。”
nbsp;nbsp;nbsp;nbsp;“走水路太折腾了,不知年年受不受得住,到时候再看吧。”永嘉顿了顿,“我有点儿怕。”
nbsp;nbsp;nbsp;nbsp;裴清问:“怕什么?”
nbsp;nbsp;nbsp;nbsp;永嘉的长睫颤了颤:“京中最近传你的事,你留任杭州没法和我一起走,我只身一人回京,恐怕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在我耳边说什么。我”
nbsp;nbsp;nbsp;nbsp;“你不在我身边,我怕我”疑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