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惊缘顿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梁烬舟握着她的手,说:“我来看看你。”
徐惊缘诧异:“看我做什么?”
梁烬舟又说:“怕你出事。”
徐惊缘喝过葡萄糖水,面色逐渐红润过来,她笑得很温柔,反问他:“我能出什么事?”
梁烬舟说:“你现在不就有事了么。”
徐惊缘:“……我不是——唉……”她顿了顿,说,“孟南和曲之燃还吵吗?”
“不吵了。”梁烬舟说,“你晕倒之后,没有人再敢吵了。”
徐惊缘抿了一下嘴唇:“所以我晕得恰到好处。”
“……”梁烬舟鲜少用这种语气,“你够了。”
徐惊缘缓缓起了身,揉了揉脑袋。
因为喝过葡萄糖水的缘故,所以徐惊缘的脑袋没有那么晕了,只是反应还有些迟钝,像是沉重老旧的机械运作,总之不算太舒服。
梁烬舟告诉她,李介从三楼一跃而下,毫发未伤。然而现在又说,原来在这场事故里,伤得最重的是她。
徐惊缘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梁烬舟这话有反讽的意思。
她抬手拍向他胸口:“你——”
“我错了。”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然后温柔地,缓慢地,将手指慢慢移到她的手心里。
徐惊缘想知道他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会说话,转而一想大概是觉得她晕倒,可怜她,所以迁让她。
她面色仍有点儿苍白,但却比平时更加柔和,“你有什么错?”
梁烬舟一只手摩挲着她的手指,另只手忽然扣着她的后脑勺,凑过来吻了她的脸颊。
徐惊缘轻轻“唔”了一声,想推开他,但他却总是浅尝辄止。
她咬了咬嘴唇,说:“别闹,我有事想问你。”
梁烬舟垂眸看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睛深邃又明亮:“什么?”
其实还是曲之燃和孟南的事情。
梁烬舟告诉她,自从她晕倒过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所以别说是吵架,就连说话的人都变少了。
那会儿,他准确无误地接过她的身体,很快便断定她是因低血糖而晕倒。
曲之燃气弱说了句,她一天没吃饭。
孟南只顾得哭。
他说:“你先顾自己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徐惊缘做不到。
在民宿的床上缓了一会儿后,徐惊缘就不顾他人劝阻,起身继续安排民宿事物。梁烬舟不言,只是在身旁静静跟着。
他今天不上班,第一次来她的工作环境里做旁观者。
她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话这么多。前门后院,高层地下,只要她能走到到的地方,无论有什么安全隐患,全都亲力亲为地查看一遍,不仅如此,她还打电话给其他店面,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在最快时间里做最完整的勘查。
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曲之燃上前:“缘姐——”
徐惊缘头都没抬,只伸出一根手指:“你闭嘴。”
曲之燃叹了口气:“缘姐……我错了……”
曲之燃真的怕徐惊缘生气,她一下午不和他说一句话,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孟南何尝不是。
徐惊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人,所以连生气都那么安静。只是这安静来得有些骇人,民宿里所有员工都下意识看向她的脸色,只有梁烬舟,姿态从容,显得游刃有余。
这种状态保持到天黑。
徐惊缘斥了曲之燃,曲之燃不敢再向前,他看了一眼孟南,不久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此刻压着怒意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