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好心情又被破坏了。
姜幸雨叹了口气,继续上楼去了书房,先备课,又准备论文,再和徐知怡聊了一会儿。
第二天,大约是因为晚上要面对父母的责难,姜幸雨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定,甚至下午上课的时候,还差点把一只小碟子打碎。
幸好坐在最前面的陈驰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那只颜料碟,这才避免麻烦。
男孩手心朝上,托住那只冰凉的碟子,五指则微微张开,刚好点在姜幸雨的手腕和手背处。
那种熟悉的,细微的肢体接触带来的异样感觉,让姜幸雨一下子僵住。
一抬眼,便对上坐在椅子上的男孩专注而关心的眼神,她赶紧移开目光,看向周围的其他学生。
大部分学生都忙着拿笔描线,有几个在和身边的同学交流,也有那么一两个,正好奇地往这边看。
姜幸雨回神,重新拿稳了颜料碟,低低说了声“谢谢”,便抽开手,去了画室后面。
男孩垂下眼,收回自己的手,仍微微张开的指尖动了下,慢慢握紧。
心不在焉的似乎不止姜幸雨一个。
砰的一声,一只放满了各种笔刷的笔筒被碰到地上,长长短短的笔刷滑出来,迅速滚了一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葛蓝从椅子上站起来,稍显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歉意,弯下腰开始收拾。
姜幸雨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帮她把笔筒拿了起来。
“谢谢老师。”葛蓝轻声说。
姜幸雨这才注意到她眼下的阴影,和眼眶的微红。
下课时,本想再找葛蓝问问情况,可是,还没等姜幸雨开口,那孩子已经先走了。
倒是陈驰特意留下来,仔细观察姜幸雨的脸色。
“你还好吗?”
姜幸雨冲他笑笑,摇头:“没事,刚才只是有点走神而已,昨晚没睡好。”
陈驰抿着唇没有说话,似乎还有疑虑。
“好了,你快去吧,不是很忙吗?今天没有别的工作了吗?”姜幸雨不想多解释,经过前两天的事,她其实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面对他。
陈驰今天的确没有其他工作,不过晚上还要和几位制片人、导演等其他同行一起吃顿饭,谈一个他们的新电影项目。
他如实说了,没有解释得太详细,虽然打心底里不想离开,但他也记得自己说过不会打扰她。
“那我先走了,姐姐。”
他背起单肩包,往画室外走去,临到门边,还是回过头来,又加上一句:“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下午的阳光很好,姜幸雨看着站在门边的男孩,笑了起来,问:“找你做什么?要是我被人欺负,找你帮我打回去吗?”
陈驰却没笑,想了想,一脸认真道:“当然,我帮你打回去。”
姜幸雨看着他,原本一直挥之不去的心不在焉,忽然彻底消失了。
傍晚,姜幸雨处理完工作,开车往姜家去。
天暗得越来越早,才不过六点多,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七点前后,深蓝的夜色中,更是挂了不少闪烁的星星。
空气里透着寒意,深呼吸一下,就能感到胸腔间充盈着一股清凉之气。
姜幸雨站在父母家门口,努力调整心情,片刻后,才抬手按下门铃。
来开门的不是王娴竹,更不是姜阜厚,而是家里的阿姨。
在姜家做了有些年头,阿姨同姜幸雨更亲近些。
趁着主人家还在客厅,阿姨对姜幸雨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刚刚才吵了架呢,小雨,你小心些。”
姜幸雨冲阿姨笑笑,低头换上拖鞋,走了进去。
脚步声没有刻意收敛,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自然早就听到了。
王娴竹立刻站起来,笑着冲女儿招手:“小雨回来了,阿姨刚刚做好饭,正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