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只能缓缓松开手臂,低着头很失落的模样。
“那你吃过药了没,发不发烧?”她伸手去试探温度。
“一点点,低烧而已,没关系。”
“就不能休息嘛。”
碰触到他有点热的额头,她克制不住地喃喃自语了两句。
他习惯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没事,没有很严重的症状,别担心。”他暖着她的手,想要快点转移她的注意力,“手怎么这么冷?”
见她不说话,他又自然地在被子下摸索到她一样冰冷的双脚。
她一直是这样,一睡着就会很容易手脚冰冷,成婚这一年来,都是他时时用身体或双手暖着。
他还是体贴温柔到不行,哪怕自己在生病,哪怕他褪下西装革履,整个人都透着焦灼,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疲惫。
他还是用百分之一百二的耐心对待她,然后在发现她情绪低迷后,又开始反思自己。
她不会知道,刚刚回来的路上,他又急发了一次过性黑曚。
还好是在路上,不然在集团又或是在家,更难处理。
栓塞的情况比预想的发展要差,失眠和神经敏感的症状也时好时坏,再这么拖下去,可能都不仅仅是短暂的间歇性失明了,视神经一旦出现不可逆的损伤,那他以后的视力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保守治疗已经无法解决现在的问题,主治医已经多次和他提及手术的事。
“最近太忙了,没顾上多陪陪你,是我不好,一一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计较,好吗?”他看得出她不太开心,但又苦于不知道具体情况,用心哄也还是不得其法。
眼见着他已经这么辛苦,还是在顾及自己的情绪,她根本没办法和他再多计较什么。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眉心,垂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在沉默的这几秒里,她又快速想了很多。
她极力安慰自己,工作上的事,集团上的事,她已经在帮着他了,总会有处理完的一天。
等到时候宝宝情况也稳定了,再找时间好好和他聊一聊。
夫妻之间,有感情在,现在又有了宝宝,没什么事沟通解决不了。
他们都不是不讲道理,逃避问题的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有好多话想和他说。
这样想着,她又耐下性子,抬眼望着他笑了笑点头。
“不和你计较!”
“而且,你也没做错什么,不用老是和我道歉。”
她说得很诚恳很认真。
他们之间,永远她是那个肆意发脾气的人,而文时以则是永远在充当着不断反思,事无巨细落实各种事的角色。
这样很好,也不好。
她希望他也能自在一点,真切一点,把她当做自己人,至亲至爱的人。
在她这,他可以不用做得那么好。
听到她这样说,文时以一时竟无法应答。
握着她的手细微地颤抖了下,他凝视着她的眼光,然后松了口气般很淡然地笑了笑点头答应。
他逐渐体会和领悟了关于爱这件事。
是她带给他的。
爱大概就是这样吧,常觉心疼和互相亏欠。
他病着,她没办法亲他,所以只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真切涌动着的情意,拉过他受过伤的左手,替他自然地拆掉了减压绷带,拉开床头的抽屉,像每一天一样帮他做护理,涂药膏。
“等你忙完,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