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伤心了。
对一个人敞开心扉有多难,她知道。
和完全不熟悉的人逐渐走向互相依靠,再到鼓起勇气展示那些陈旧的伤疤多难,她也知道。
她锲而不舍,不肯放开。
其实她病着,没多大力气,想要挣脱开很容易,但他还是没狠下心。
她圈住他的手腕,咬住唇不再说话。
用心感受着那片皮肤上的凹凸不平,努力记在心里。
重新挂上吊针,医生又开了一些安眠之痛的药,没多会儿,丛一便又睡了过去。
文时以安静地守在她身边,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又是一夜没睡了。
见着她呼吸逐渐平稳,才渐渐回味过来身体正承受着巨大的疲惫。
彼时,太阳露了出来,阳光顺着玻璃门窗照落进来。
他坐在她床边,她终于肯安然地睡去。
她们的影子落在一处,交缠着,轻颤着。
安静缱绻的空气中,有一声很淡的叹息。
叹息后,他又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然后动作放轻掀开被子,他躺在她身边。
脑子里重闪了一遍她激动着发问的问题。
他还是不知道答案,或许新的回答也依然不会让她满意。
可他非常确定的是,他很在乎她。
很喜欢现在,喜欢此时此刻。
霞光落在她们枕畔,
她不哭泣,不破碎,发丝有淡淡的山茶花香。
她神色安然,他抬眼就能看到她睡在他身边。
她们一起同眠在美好的清晨中。
相拥,相拥。
第52章短兵疼,哪里都痛
这一觉睡得算得也并不踏实。
哪怕丛一吃了止疼药,但是那种刀割般的疼痛依然难以缓解,她的烧又迟迟不退,呼吸很重,听着都让人觉得费力痛苦。
文时以抱着她就跟抱着个火炉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趟伦敦飞下来,本来工作行程就塞得很满,为了提前回来看她连着熬大夜,激烈争吵和刺激后,他开车带她回来胡来了一通,昨晚又陪着她这折腾,给她退烧,担心坏了。
这种情况下,哪怕他适应惯了高强度的作息,也有些遭不住了。
他抱着还烧得滚烫的她,终于能获得片刻休息。
大概是傍晚时分,霞光被夕阳所替代。
她的体温终于有了下降的趋势,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梦中还是不住地叫疼。
她又做了好多梦,梦到好多关于她读书那些年的碎片,梦到她身处英国时的那些时光,泰晤士河边的绝美日落,卡尔顿山上的大好风光
她梦到了Vinay,梦到了很多她们爱过,哭过,挣扎过的种种画面。
梦里,Vinay就在她身边,他们一如既往的缠绵,恩爱,可她却觉得不一样了,他好像离她越来越远。
再然后她毫无预兆地醒来,睁开眼的瞬间,她看见了文时以安然的睡容。
梦里惊惧又加速狂跳的心大概找到了可以依靠的降落点,慢慢平复下来。
他或许是太累了,睡前连整个卧室连窗帘都没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