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是她和小王爷的订婚宴…
她就是个多变的女人。
“多喝些温水,降温,还有些低热…”辛泽渊没再同她绕下去,把水杯递给她,“病没好,不用着急赶人。”
韩千君见他并没要走,不知为何心口竟安稳了下来,端起水杯一饮,喉咙如同吞刀子一半,饮了两口便不想饮了。
辛泽渊,“喝完。”
手里的水杯还未来得及搁回木几,韩千君又不得不拿回来,再看到杯里的水,面色不由露出了痛苦。
“听话。”辛泽渊温声道:“昨夜出了一场汗,得多喝些水…”
去年秋季,她也曾不食不饮过。家中从父亲到几个兄长,个个都劝她以身子为重,多吃一些,可那时候她谁的话都不想听。
辛公子不一样,辛公子哄人时有一种魔力,她很难拒绝。
辛泽渊坐在她对面的木凳上,看着她一点点地把杯里的水饮尽了,才伸手接过空杯,出去唤鸣春进来伺候韩千君洗漱。
下床时韩千君有些头重脚轻,但好在头不疼了,漱口洗完脸,鸣春把她扶回床上,试探地问道:“娘子,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韩千君摇头,但能猜到,“我是不是拉着辛公子,不让他走?”
何止,鸣春道:“娘子说要玷污了辛公子的…”
“什么?!”韩千君一瞬精神了,她会说这种话?但仔细一想也没什么不可能,凭她对辛公子的占有之心,这话确实是她能说出来的。
鸣春被她打断,见她立在那又要胡思乱想了,不得不续上后面的话,“的名声…”
韩千君:“……你以后一口气把话说完。”
鸣春这回能确定她是真不记得自己昨儿晚上的叨叨了,不记得好,她便也装作不知,但经过昨夜,所有人都知道辛泽渊宿在了她屋里,她与小王爷的定亲宴怕是不能再办了,“娘子,待会儿小王爷过来,您同他说清楚,免得小王爷执拗,闹出笑话来…”
韩千君躺回床上,手掌盖在额头上,做出一副沮丧模样,“我是不是除了辛公子,不能再嫁给旁人了?”
鸣春点头,赞同地道:“娘子昨夜拉着辛公子不松手,当时府上的大夫,师爷,三公子都在场…”
韩千君愣了愣,懊恼道,“瞧吧,我这样的女子怎配得上小王爷,他身份高贵乃皇室王爷,如今又变得英俊非凡了,走上街头不知道多少京城小娘子会跟着他身后追…”
话没说完,辛泽渊进来了,人已经洗漱过,换了一身绯色长袍。
没错,绯色。
不是青衣,不是白衣,也非玄色,而是绯色。
第一次见辛公子穿这般鲜艳的颜色,韩千君看出了神,突然觉得之前他整日一身素衣是对的,若是穿成这样,保准他从街头走不到街尾,小娘子们会把他的路堵得死死的。
“好点了吗。”辛泽渊走来问她。
韩千君点头,“好看。”
“……”
发热有一点很好,脸红了看不出来是臊的还是热出来的,韩千君顶着一张滚烫的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抬手佯装揉头。
辛公子也没去计较她的答非所问,走到床边俯身手掌碰向她额头,温度又有些回升的迹象,“粥和药很快就好,再坚持一会儿再睡。”
韩千君点头,没再赶他走。
舍不得。
这样赏心悦目的辛公子,她要是把人赶出去,简直人神共愤。
他手掌碰到她额头的一瞬,有股冰冰凉凉的触感,韩千君觉得很舒服,刚想要蹭近一些,手又被他撤走了。
辛泽渊去打了一盆温水,再搬过来了一张椅子,坐在她床榻边,缓缓地拧着布巾,韩千君对这一幕很熟悉,脑袋昏沉沉地问道:“辛公子,我是又烧起来了吗?”
“嗯。”
有理由把人留在身边了,原来不仅能恃宠而骄,也能恃病而骄,韩千君娇弱地躺在枕头上,有气无力地道:“我是不是要死了,还没完没了地发热,真真是麻烦辛公子了…”
“很快会好。”辛泽渊把布巾折成条,搭在她额头上,“手伸出来。”
韩千君听话地把手递给了他,辛泽渊又用另外一张布巾替她擦拭手心,见他动作娴熟,韩千君夸道:“辛公子很会照顾人。”
“我没照顾过人。”辛泽渊缓慢地擦着她的指骨节,“只你一个。”
头都快晕得动不了了,闻言韩千君却快速地转头去看他,辛公子面色如常,平静得仿佛那句讨人欢喜话不是从他嘴里说话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