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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陆小凤以为，自己会听见乔茜在套金九龄的话。

结果……

结果只是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两炷香而已，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听乔茜忽然大喊一声：“啊打！！！”

随即，院子里就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拳打脚踢声，还有一声重重的“咚”，好似是金九龄的头被重重往地上磕了一下。

陆小凤：“…………”

陆小凤忙扑过去：“乔乔手下留人，再打要出人命了啊！！！”

乔茜抬起头，顺便一松手，金九龄的头就又“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陆小凤这才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形。

这里很显然已经历了一场争斗——不，其实看痕迹来说，应当说是单方面的殴打比较贴切。院子里一片狼藉，什么条案、板凳、桌椅、花瓶都碎了一地，金九龄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这应该是金九龄吧？

他的头上包了三层棉布，完全把脸给包起来了，令人看不见他的面容——方才乔茜很明显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拽着他的头往墙壁上狠撞，如此，一来很爽快、二来也不至于真的把他的头给砸成个烂西瓜。

鲜血，已自三层棉布上晕开，血滴滴的。

金九龄倒在地上，已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种游刃有余、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身上那件白衣裳上，光是脚印，就有三十七八个，其中还有四五个，踹在了某些极为隐秘、极为脆弱的地方，陆小凤只瞧了一眼，就觉得头皮一麻……他当然已想到了金九龄在此遭遇的事情。

不过，他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对乔茜的做法说什么。

陆小凤的性格豪爽开朗，交友遍天下，然而这朋友与朋友之间，自然也有亲疏远近之分，花满楼是陆小凤最好的朋友，司空摘星与陆小凤在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得了，西门吹雪与他也认得了很久……但是金九龄——他们只是因为苦瓜大师才认得的，感情自然没有那般深厚。

比起金九龄，他当然更信任乔茜。

况且，金九龄早就落入了下风。

早在金九龄对乔茜发出威胁信之时，就已经落入了下风。

一个有原则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利用这样的阴私之事，去趁人之危，无论他是为了什么！

而且，还有另外一件事，令陆小凤如鲠在喉。

两炷香之前，乔茜去约定好的地点赴约，陆小凤在后尾随，他见乔茜进门，静等了一刻，飞身掠进了那宅子，却见宅子中不见乔茜、金九龄的身影，只有个形容枯槁的青衣人。

这时，他自然知晓，这宅院中有机关密道。

陆小凤飞身而下，拿住了那青衣人，欲从他身上逼问，然而一瞧之下，却大为震惊。

——只因这青衣人面容英俊至极，但双目空洞、面色麻木，好似连灵魂都已被折磨到破碎。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粗布的青衣，陆小凤伸手一捋此人的袖子，就瞧见他袖子之下，那如岩石般皲裂的皮肤。

这……这是……！

石观音的石林洞府，就是这样折磨奴隶的！而此人身上的皮肤，正是被大漠那毒辣的太阳所晒出来的。

陆小凤在石林洞府时，那曲无容告诉他，往后要将这些奴隶们都一一送回他们自己的家里去。当时，陆小凤便顺嘴问了一句，之前的奴隶如何处理。

曲无容就告诉他，之前这事是无忆在负责，石观音喜好奢侈，石林洞府又不事生产，即使是抢，也不够她花的，所以无忆会悄悄地把这些训练好的奴隶卖出去，他们没有思想、没有自我、不会反抗，做个哑奴再合适不过，江湖之上，不知多少人想要。

石观音不知道这事，反正奴隶这么多，一个月死上七八个，也根本不是什么事。

陆小凤实在没想到，他居然在金九龄这里，见到了石林洞府的奴隶。

……金九龄，六扇门的名捕，令黑道闻风丧胆的人物，他居然自石观音那里购买奴隶，只因石林洞府出产的，根本就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工具！完完全全的工具！

陆小凤的心就是在那一刻跌到谷底的。

从这一刻起，他已完全对金九龄失去了幻想，压根没有把他再当做朋友看了，如今瞧见金九龄这般凄惨的模样，心里的第一反应自然也是“这厮对乔乔做了什么，才把她气成这样？”

乔茜已一眼瞧见了一点红，委屈巴巴地道：“红大爷！”

然后，她就忽然一扑，直接扑进了一点红的怀里。

杀手稳稳当当地站着，伸出双臂，稳稳当当地搂住了她。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乔茜的双手就会非常自然而然地抱住一点红的腰了，她特别喜欢抱他的腰。

然而，今天，她却没有这样做，两只手举起来，小心翼翼地一碰不碰他。

乔茜把手伸到他面前，说：“你看，手上都沾到脏血了。”

……她对着金九龄一顿爆锤，金九龄脸上的血连三层的棉布都浸透了，哪里能不弄脏她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