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盯着他:“……”
被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乙骨忧太感到紧张,手又开始一下下地整理袖口了:“……”
凛凛忽然:“你也是因为那里闹鬼才被关进去的吗?”
对于这个跳跃性的话题,乙骨忧太有些反应不过来,“欸?”
但看着乙骨忧太这幅呆呆的表情,凛凛就确定自己猜对了。随即,她露出一副发现华点的表情:“那么你被关的是女卫生间吗?”
“……”他的表情僵硬起来。
“哈哈哈——”凛凛爆笑。
乙骨忧太脑袋往膝盖里埋了埋,声音有点闷闷的,似乎是因为凛凛刚才的嘲笑,“稚名同学害怕鬼,是因为被关进去的经历吗?”
凛凛对于乙骨忧太知道她怕鬼这件事小小惊讶了下,但也没过于纠结,大方承认,“是啊。”
随即,她反问,“你呢?”
“什么?”
“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后遗症吗”乙骨忧太认真思考起来,用回忆的语气慢吞吞说,“好像没有。虽然被关进去的确很害怕,哭了很久。但因为被关进去了,所以晚上没有办法回家,不用对明明是自己的错却故意在外面逗留太久让父母和妹妹担心保持愧疚心。所以我还挺开心的。”
“被关隔间居然会开心吗?”凛凛露出一副看变态的嫌弃表情,在看到乙骨忧太无措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模样后,才心满意足转移话题,“你还有妹妹啊。”
“嗯。”他将膝盖抱得更紧了些,垂睫,“不过也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凛凛跟着沉默了片刻,问,“明明是你的错却故意在外面逗留很久让父母和妹妹担心,是什么意思?”
乙骨忧太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似乎没想到凛凛会问这个。但他还是回答:“我之前不小心害得妹妹摔下楼梯过。所以……如果我在外面多待一会,等大家都睡着了再回家的话,说不准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但有时候又会想父母会不会很担心。虽然我每次回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睡了。但我还是有些不安,他们会不会因为我太晚回家而担心我……所以会很愧疚。明明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在避免这样的错误再次发生而已……这样相比起来,乖乖地被同学关进卫生间隔间,就这样静静待上一整晚,反倒会更令我轻松一点。就是因为发现了这点所以没多久就跟家里提了搬出去住的事。但妹妹偶尔还是会来看我,我有点担心还会伤害到她。所以高中我才选了东京这边的学校,离得远一点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但即使换了一个没有人能认识我的地方上学生活,也还是会伤害到别人,我就只能一直道歉,一直道歉……”他说着,精神有些不安起来,微微咬住手指甲盖,神情很紧张地看着她,“对不起,我这样自说自话是不是很奇怪?”
雪花玻璃球内,洋洋洒洒的雪花全部飘落后,洁白的灯光就暗下去了。凛凛抱着再次晃动一下,雪花又扬起,灯光便再次亮起,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是唯一的光线。
凛凛眼睛固定上去,盯着雪花玻璃球内像羽毛一样轻盈飘动的雪花。一副认真思考过后才开口的模样:“的确给人一种「快来可怜我吧」的感觉欸。”
乙骨忧太表情发怔。
他反应过来后,顿时慌张、无措起来。可随即便听到凛凛慎重其事的下一句:“但并不讨人厌。”
“相反听你说这些,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砰砰砰……】
“这样吗”他声音微弱而颤抖。
“是啊。”
凛凛依旧盯着雪花玻璃球,忽然听见身侧传来很微弱的:“我要是没有稚名同学……”后面的,因为声音太低了,所以没听见。
所以她侧过头去问,“什么?”
“”他摇摇头,小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好久没和人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狗卷同学熊猫同学真希他们呢,你跟他们不是朋友吗?”凛凛一脸古怪的表情。
“他们…不一样……吧。”
“哪里不一样?”
“”他再次不安地咬住手指甲盖,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跟我不…不太一样。”
“那就是说我跟你是一样的咯,因为以前都被霸凌过?”
“噫!”他眼睛睁大。
凛凛倒是忽然想起来,之前很多次都看到过的事。把雪花玻璃球珍重地放在枕头旁边后,就一把抓过乙骨忧太的右胳膊。
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乙骨忧太眼皮子一颤,呼吸凝滞。
凛凛将他的袖口往上卷了卷,露出纵横交错、新旧不一的一堆割痕,她面色凝重地盯着看,时不时还会慎重其事地点一下头,发出「嗯」的沉思声,不知多久过去,她目光上移到乙骨忧太的脸上,他的表情跟他的胳膊一样僵硬。
凛凛:“很久之前就想说了,你好脆弱。”
凛凛像是肯定自己的说法似的重重点一下头,强调,“我是指心理方面。”
凛凛缩回手,重新高高举起雪花玻璃球,灯光没了就晃动一下地玩儿,“我就比你厉害多了!虽然我以前也被欺负吧,但是我后面超——勇的,我直接把他们都揍了一顿,虽然我也挂了不少彩。但她们看到我这么不怕死地跟她们打,她们就都怕了,再也没敢招惹过我。所以你真的好逊。”